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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跨过鸭绿江

第3章:换装

在云锦区政府大院子里,泸县东面几个乡的新兵都集中齐了,黑压压好大一片,大约有五百人之多,正在列队等候领导训话。

队列中,父亲满脸兴奋,谢银山回头看他一眼,小声说:“鄢银州,你真是没心没肺。”

曾绍成不满谢银山这样说话,抢白道:“就要天天吃干饭白面了,听说一月还能吃上几顿猪肉,你心里就当真一点都不期待?”

程银章说:“少说两句吧,还不知道前路是个啥样子呢。”

谢银山说:“有命回来再高兴也不迟。”

郭隆德见程银章的话偏向谢银山,谢银山又一副怕死模样,低声喝道:“都给我住嘴吧,你们。”

父亲站中间,见周围几个拌嘴,不知如何是好。正想劝大家别说话,接兵干部大喝一声:“住嘴。你、你、你、你,还有你,出列。”

五人埋头走到前面,知道自己闯祸了,都不敢吱声。

“这么热闹,你们在说什么呢?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,我们都听听。”接兵干部存心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,厉声喝道:“说,说出来大家都听听。”

曾绍成嗫嘘道:“报告首长,他们在互相询问,昨天晚上有没有拉肚子。”

程银章说:“我说没有。”

谢银山说:“我说我也没有。”

父亲和郭隆德相互望一眼,不知说什么好。他们都一本正经,队列里却传出笑声。

接兵干部听糊涂了,一时之间没弄明白,见有人在笑,估计他们说的不是这个。不明白就无从发火,想询问什么意思,又感觉没必要。想想也就算了,只好让他们回到原来位置上去。

权威不容挑战,必须严肃,他大喝一声:“立正。”

队列原本就站得稀稀拉拉,接兵干部声音再大,再震撼人心,也没几人明白立正是什么意思。接兵干部忘了,这些人还没经过训练,不懂得这些,见立正没用,便厉声吼叫道:

“安静,不要笑了。自我介绍一下,我姓何,叫何所畏,是你们的营长,以后就要带着你们训练,打仗。打仗是怎么回事呢,就是要死人的,怕死的现在就给我滚回去。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,是走是留大家赶紧决定,要是穿上这身军装后再走,就要算逃兵,抓回来是要被枪毙的。”

何营长一米八五,确实能给人一种直观的压迫感,威严得很。他声音非常大,几百人闹哄哄的场面,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五分钟好漫长,没有人动弹一下,更没人交流,院子里突然之间安静得要命,空气好像凝固一般。或许,大家都在做最后挣扎,要不要“滚回去”,要真打了退堂鼓,那就丢人丢到家了。

接兵干部就是看到他们强烈要求参军,自愿上战场打美国鬼子,才在这么多人里面挑出他们来的。基本上全部都递交过血书,否则,根本选不上。

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,他们都是有文化(读过私塾),有理想,追求进步的好青年,知道这个时候出尔反尔,当真“滚回去”了,那将意味着什么。“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”。四川乃福地,极少外敌入侵,新政府给了这批青年人机会,若不紧紧抓住,转瞬就会失去,没人甘心放弃这个既能报效祖国,又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。

要打仗就会有牺牲,这是他们早就明白的道理,否则,就不会这么积极报名了。其实,他们内心里都有一个奇怪想法:与其贫穷痛苦地活着,不如抓住机会,到战场上去痛痛快快杀敌人。牺牲了是烈士,不死就是英雄。男人嘛,为了国家和民族,死也应该。

尽管他们还不懂得说“生当做人杰,死也亦鬼雄”的豪言壮语,更归纳不出上面这些话,但他们当时就是这样想的。当我和父亲说起当年他们当兵的初衷时,父亲告诉我,他们当时就是这么想的。

现场安静得放屁的声音都没有,很是令人窒息。

这种情况,弄得王一强教导员心慌慌的,他害怕当真有人不经吓唬,“滚回去”了。王教导员附在何营长耳边小声嘀咕:“我说何营长,这样说话,就不怕把他们吓得全都真的‘滚回去’了?”

何营长瞪了一眼大家,大声说:“谅他们也不敢。”

没人知道王教导员说的什么,自然不知道“谅他们也不敢”是什么意思。

接兵干部有营长、教导员,还有连长、指导员,排长、班长,像金字塔似的,一级多过一级。他们将准备好的军装捧在手里,等待营长命令大家换装。见何营长一定要等足五分钟,有人不大耐烦,显现出不安的表情。

接兵干部全都是带着任务来的,万一哪个连哪个排哪个班,果真走了三二个人,这个班的班长将会受到严厉处分。并且连带着排长、连长,甚至营长也会受到相应处分。

班长们都拖着一个口袋,站在自己班的新兵旁边,捧着一套军装,密切注视着自己这个班新兵的一切动向,打算发现苗头不对,就赶紧送上新军装,让新兵试穿。好在新兵们根本就没有一人打算离开,队列虽然站得稀稀拉拉,站定后便一直没人动弹。

有表的班长一直看表,没表的班长一直在看有表的班长,五分钟对这些班长来说,确实太长太长了。五分钟一到,班长们根本不管不顾,立即将手中的军装发给新兵,让他们当场试装。

何营长胜利了,新兵没一人离开,他看了一眼王教导员,有些洋洋自得。正要再次发表讲话,却见场面已经不受他所控制,很是恼火。正要发作,王教导员一把拉住他说:“这样不是很好吗?一个人都没离开,不仅你赢了,也说明他们保家卫国的决心,是非常坚定的嘛。”

何营长明白教导员的良苦用心,强压住一脸火气,等待大家换装。

严格意义上说,不是换装,应该是发军装。一人只发一顶军帽,一套外套,一双袜子,一双胶鞋。班长说越走越冷,最好将军装穿在外面,不要脱下以前的衣服。都是年轻人,全都只着一套单衣就来了,也没带换洗衣服。听班长这么一说,感觉换下衣服反而碍手碍脚,干脆真就将军装穿在外面了事。

有人光脚来的,有人穿草鞋来的,脚也不洗就迫不及待穿上新鞋。穿布鞋的人,反倒感觉旧鞋不知怎么处理,扔掉可惜,带走又不方便。最后还是县里的军代表想到一个办法,将他们换下来的旧衣物集中起来,交给场外送行的甲长捎回交给各家。

父亲脚上穿的是一双新棉布鞋,是母亲昨晚熬夜做的,虽然现在有些烧脚,他不想带回家,怕伤了母亲的心,便别在裤腰里。曾绍成和谢银山见鄢银州将布鞋别在后背腰上,也有样学样,将布鞋收拾好。程银章和郭隆德还没成家,程银章是打光脚来的,郭隆德穿的是破草鞋,倒是非常方便。

穿套衣服,其实耽搁不了多长时间,大家穿上同样式的着装,都感到新奇,你看着我,我看着你,好像在相互欣赏,耽误了几分钟时间。

何营长很不耐烦,见大家都穿戴得差不多了,大喊一声:“安静!”这声音的确压场,刚才还闹哄哄的大院,瞬间安静下来。

何营长见队列稀稀拉拉,参差不齐,本想整顿一下,突然又想到,虽然分了班,还没培训过,便看了一眼脚尖,回头征求王教导员意见:“王教,今天就这样?”

王教导员苦笑一下,说:“你还是简单讲几句吧,提醒一些注意事项。”

何营长点头,转身对大家说:“讲两句。一、各班班长照看好自己班的人,上车时不要走散了。各连、排干部一竿子负责到底,出现任何差错就由你们承担;二、各位从现在起就是军人了,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,坐卧言行,都要严格要求自己,绝不能再像以前的样子。”

何营长说到这里,突然想起还没介绍王教导员,便后退一步,指着王教导员说:“这位是王教导员,名叫王一强,他专门负责大家的生活及思想情况,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说。时间关系,我不多说,上车。”

解放牌卡车,已经在院子外面排好队,每辆卡车里放了四十个背包,按连排班级登车,队伍虽然还是有些乱,但要比之前好了不少。车尾四个背包泛着白色,一看就知道,应该是四位班长的。

土主乡第三合作社五个新兵,都被分在一连四排十五班、十六班,虽在一连,却是最后两个班里。父亲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曾绍成首先感觉到了,趁着上车当口,对程银章说:“就我们两个个子最矮,怕是会被分配去喂猪的呢?”

程银章大大咧咧说道:“喂猪就喂猪,没什么了不起的嘛。”

父亲听到这话,侧头对曾绍成说:“照这样说,我不是也会被分配到炊事班去?”

郭隆德与谢银山都是高个子,他俩被安排在两个班前面,成为班里的排头兵。中间虽然隔了好几个人,好像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。谢银山回头说:“要不我们对换一下?”

郭隆德赶紧拉他一把,小声说:“你没听到何营长的话吗?要遵守部队纪律,否则是要被军法处置的。”

谢银山知道后面三人没听到他的话,赶紧走两步,回到队列中,不敢再出声。

走在队列旁边的四排长周勇,将中指竖到嘴边嘘了一声,示意他们别说话。马班长和祝班长对望一眼,意味深长地笑一笑,感觉很特别,好像父亲他们说中了什么。

周排长让坐在车尾的班长清点人数,等到各班报了数,这才跑到驾驶室前站定,等候发车命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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